此文发表于《历史教学问题》2009年第5期
新课程倡导具有“主动参与、乐于探究、交流合作”为特征的学习方式，以达成学生“注重探究式学习……养成独立思考的学习习惯”。［1］p4学生“参与”、“探究”、“合作”，应该说既是“方法”，又是“过程”。那么“过程”能否目标化呢？课改以来，这一问题在历史教学界可谓争论激烈。因为 “新课程观” 强调“历史课程的实施不仅仅包括知识，而且包括学生占有和获取知识的主体活动过程”，所以笔者认为“过程”目标是应该实施的，这样才能真正达成学生学习方式的转变。为此，笔者以我校一次基于资优生培养的一堂高中经济史模块前言课，以教学叙事的方式谈谈自己是如何在教学实践中对“过程”目标加以实施的。
教学实践中，为了能使高中的模块教学与初中的通史教学实现有效衔接，笔者非常重视模块前言的教学。如何上好经济史模块的前言，笔者认为只有基于“怎样学”才能开始“怎样教”。为达成学生“主动参与、乐于探究、交流合作”为特征的学习方式，笔者选择了“票证”这一实物做为教学的“载体”。因此，寒假作业笔者要求学生在过年走亲访友时，能搜集一些经济生活中曾经使用过的票证，并能采访票证背后的故事，最后以学习小组为单位归纳一份简要的报告。课前这样准备的意图是使学生能在生活中发现经济史，为《经济史问题初探——追寻“票证”之浮沉》这一堂经济史前言课做好材料准备。然后依据课程标准参阅不同版本教材设置这堂课的教学目标如下：
1、学会搜集经济活动方面的资料，透过票证感受身边生活的巨大变迁；
2、初步学会从历史的角度、经济要素的原理来分析和认识历史上的经济现象；
3、感受探索社会主义道路的艰辛与曲折，懂得经济活动应当以人为本的道德诉求。
教学目标的表述笔者没有采用贴标签的方法，但其中却很强烈地贯穿了“过程”这一目标，其中“学会搜集”、“初步学会”、“感受”就是对“过程”目标的描述，这些动词的主语就是做为学习主体的学生，那么这些目标怎样实施并达成呢？因为“过程”目标实施的“过程”，就是学生体验学习并学会学习的“过程”，是学生思想或行为发生改变的“过程”，所以“过程”目标的实现必须要有学生的参与。为此，虽然课堂上的探索基于预设，但是更强调生成，以使学生能在学习过程中完成“过程”目标。
首先，在课堂上笔者要求每个学习小组通过多媒体或实物的形式以自己的思路对课前搜集到的“票证”做了展示。这个过程中，有的按票证的“时间”、有的按票证的“种类”、有的按票证的“地区”、有的按票证上的“文字”、“图画”来做归类，同时回顾他们收集资料与调查、访问的过程，互相领略每一种票证背后独特的家庭记忆。正如一位同学所言：“我们都是‘90后’，当今物质的富裕可能已使我们感受不到我们的国家在经济建设道路上的曲折发展，但这个寒假，我们小组走进了票证世界，从票证那小小的纸张上我好像触摸到了共和国和我家曾经走过的历史。”专注地倾听、激情地思考、积极地参与极大地调动起了同学们的热情，这一同学参与的“过程”为解决“初步学会从历史的角度、经济要素的原理来分析和认识历史上的经济现象”奠定了基础。“中华人民共和国建立后，标志着中国的现代化和经济发展进入了新的轨道，那个新的时代为什么我们的祖辈、父辈要使用粮、油票呢？”这一问题，通过学生参与以下三问的探讨“过程”得以解决：1、 “从同学们提供的票证中，找出面额最小的各类票证，分析为什么会有这类票证的出现？”2、“能思考一下我国计划经济时代票证与国民经济的关系吗？”3、“粮票的使用反映了当时怎样的农业生产状况？”之后通过提问“物资匮乏是怎样得到改变的？”过渡到“改革开放”的讨论，“改革开放”这一重大历史事件，就是由对“票证”的“探究”而导出的。在学生“体验”的学习过程中，“票证”回归到了生活，实现了其由“素材文本”向“生成文本”的转化。例如：按时间顺序排列票证的小组，找到时间最晚的那张“票证”是1990年的“常州市购油券”，于是有同学问：“为什么1990年以后的票证没有搜集到呢？”借助多媒体提供的预设图表材料，通过探讨经济体制改革的艰辛与曲折的历程，这一生成性问题得到了解决。由“票证”为载体所引发的“论证”，使同学们真正地“感受”到了票证浮沉的背后既包括“国计选择”又涵盖“民生变迁”，懂得了经济活动应当以人为本的道德诉求。更深层的来说，很自然地理解了“人类的社会生产或经济活动总是与一个社会中的经济制度、经济活动参与者的积极性以及经济活动的效益有着十分密切的关系，把握这三个方面也就把握了某一历史时期社会经济活动的本质。”［2］p.33 课后调查时，一同学说：“这堂课我一开始还以为就是讲历史怎么学。学完之后，我觉得这堂课不仅仅是激发了我们对历史的兴趣，更是让我们在准备资料之后又体会到了参与课堂的收获以及从搜集的资料中感悟到历史的背后还有什么，让我们对历史这门课有了新的理解。”
其次，经济史前言课要求学生掌握“如何从历史的角度研究和思考经济史问题” 也是必要的，这样才可以为以后开展的“研究性学习”打下方法论的基础。为此，教学预设中设置两问加以引导，“面对已经发生的历史，现在的我们通过什么来和过去交谈呢？”回顾探讨票证的“过程”，同学们极为顺利地答出了这个问题，他们说自己课前所搜集到实物、照片、采访、影像及文本就是和过去交谈的资料。这表明学生参与体验的“过程”已使“有一分史料说一分话”的实证方法产生了“内化”，在此基础上笔者顺势指出了“实物、图片和计量性的图表对经济和生活史的学习来说，具有重要的搜集和运用价值”。［2］p.33，另一问是关于历史“论断”的问题，笔者引用了司马迁在《史记·货殖列传》中曾说过的“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人之趋利，若水之就下，日夜无休时，不召而自来，不求而民出之”和班固在《汉书·司马迁传赞》中评价司马迁的经济思想时，说司马迁“述货殖则崇势利而羞贫贱”的这些经典史书中的话语，然后问学生：“这些论述是不是一种实证的方法，若不是的话，这应该是一种什么方法？”下面一片寂然，现在看来，这是极为失败的一问。虽然此次教学是基于“资优生”的培养，但是对于高一的学生来说这一问题还是有点挑战性，只得自问自答，生硬地指出：“做为人文学科的历史学并不排斥价值判断，这里的所谓‘论断’就是基于情感的一种‘价值判断’。”通过反思，笔者认为如果能提供两条史学界对“票证”作用截然相反的评价，让同学们参与体验，则可能有利于突破“史学并不排斥基于情感的价值判断”这一难点。这一设问的失败从相反的角度证明了学生参与“过程”这一目标的实现对于“知识”或“方法”目标的达成极为重要，历史课程的实施不仅仅是知识的堆集。
我们都知道“学史出智慧”，但这是从道理上说的，实践中还要看“怎么学？”不是所有的学法都能使人智慧，如果方式不当，可能反而使人愚蠢。对此的评判，最有发言权的当然是参与学习的学生，课后一同学建议“以后上课可以将问题更细化，交由小组讨论，各组派代表发言并归纳各小组对票证的理解，老师在黑板上写下汇报中的关键词，加上自己的补充形成结论，使同学们更加体会到合作、思考与探究的乐趣。”从这里可以发现学生在学习流程中也是很注意“过程”学习的，所以说“过程”做为目标不能“虚无化”，“过程”是客观存在的，学生能在参与“过程”当中习得“过程”，学生参与程度是“过程”目标得以实施和实现的重要指标，同时也是学习是否成功的重要因素。通过这次“票证由学生搜出，故事由学生讲出，结论由学生探出”的教学实践，笔者认为学生在体验学习“过程”同时，也可以掌握学习“过程”，这种学习将有助于学生进一步的学习和发展，从这个意义上“过程”就是学习目标，而且具有特殊意义。
总之，整个“过程”的学习，同学们透过方寸票证留存的时代记忆看到了大历史的跳动，发生了从感性认识上升到理性思考的转变。一同学在谈他对这节前言课的感受时说：“这堂课通过对票证所引发的探究使我在初中知识的基础上更加理解了建国以来，尤其是改革开放以来身边的经济史事件和经济制度的变迁以及学习和研究经济史的基本方法。同时，我也体验到了探究思考的过程”。从这个意义上说这节主要围绕“票证”展开，深入挖掘，导向高中课程标准要求的经济史模块前言课，从总体上达到了学生学会“史由‘证’来”这一“过程”，当然这里的“证”有两层涵义，一是学生搜集到的“证据”——“票证”，二是学生参与的“论证”——“过程”。从学生的学习角度来说，实现“过程”目标并没有偏废或忽视历史本体的过程，恰恰相反的是学生达成教学论意义上“过程”目标的同时，更深刻地理解了历史本体的过程及其背后。
参考文献：
［1］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部制定．普通高中历史课程标准（实验）［S］．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2003．
［2］江苏省教育厅制定．普通高中课程标准教学要求（历史）［S］．南京：江苏教育出版社，2007．
[1]本文是笔者基于我校2008－2009学年第二学期期初“探索性课堂教学展示和主题研讨”活动之后所写的一篇教学反思。由于我校此次活动的指导思想是“以资优生培养为主题，以转变学习方式为出发点，寻求相应的课堂教学变革。”笔者认为课堂教学变革的关键点还是应该着眼于教学三维目标中的“过程与方法”目标来加以思考，因此主题研讨之后笔者从“过程”目标的实施这一角度对这次教学尝试做了一点反思，现已刊载于全国中文核心期刊《历史教学问题》(双月刊)2009年第5期，文章仍有诸多不足，恳请方家不吝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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