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初入学,乃遇一学长,问余:“汝班所主者为谁?”余对答之。其人微颔首,默然叹息曰:“呜呼哀哉,斯汝不幸之甚,其人性苟责,刚而刻,古人云‘赵盾之可畏如夏日之阳’其人更甚之,汝当唯唯而行,不可造次。”余殊不以为意,抚掌而笑曰:“子何惧之甚也,子之神魂尚存否?”学长嗟叹:“惜哉学弟,异日当有照见,惟望处事以谨,勿触其怒,微则子粉身碎骨之日始乎是矣。”
那日,乃见接任吾班者,其人七尺,精瘦模样,骨骼清奇,目如朗星,犀利更甚鹰眼,似能博晓天下之事,洞窺古今奇观,穷数理而觅逻辑。其人言少而精绝,行果决能断非常之事。调度班委,指点有方,条条不紊,依序渐进,处乱不惊,神乎其人!纵观各班,皆嘈杂如闹市,熙熙攘攘,不见头绪。惟我班,齐而不乱,静如隔世,自此始信学长之见。
自开学来,余凡事谨而信,匆匆日月,白驹过隙,更无大事,闲话休表,暂且搁过。
话说一日,余与众人于寝室正待就寝,忽见一人突入,电掣风驰,熟视之,众人大惊,乃吾等班主任是也。吾之室友,皆携手机,闲暇聊以自娱耳,不意其无端造访,见之而收,毫不留情,又见室长桌上置一计算器,亦收之,面责之曰:“汝之违纪行为尚不少乎?”冷笑三声,拂袖乃去。余众皆恸然,汗湿前襟,心胆俱碎,伫立良久,方觉其归,仍感阴风刺骨,惴栗不安。
又是一日,余众因浴而迟。将要回班,时不多矣,众人群走,若豕突狼奔,气喘如牛。比及到班,迟之须臾耳。众人皆思无事,整衣趋入,不料班主任已静候多时,怒目圆睁,须发皆张,狠声厉气,将余一行大骂而出,其声可达云霄。吾等颤颤,口不能言,七魂渺渺,不知何往,六魄幽幽,难觅踪影。其人忿忿而出,手提铁拳,格格作响,目瞪铜铃,其余光所至,虽万化亦为灰烟矣,其惨酷之状,余实难以描摹,但觉两股栗栗,心头怦怦。
然其所以如此,皆图吾等之进益耳,而尽树人育才之责任也。余惟感激涕零,岂敢有微词,须知唯有严师,方出高徒。
嘻!汝欲知其名,吾不敢言。平日闻之尚似雷声贯耳,但恐书之将赴黄泉,魂魄无存矣。